当前位置: 首页>菜根谭的智慧>第五卷:欢畅 第75节 忧喜取舍形气用事

忧喜取舍形气用事
人情听莺啼则喜,闻蛙鸣则厌,见花则思培之,遇草则欲去之,但以形气用事;若以性天视之,何者非自鸣其天机,非自畅其生意也。
形气:形是躯体,气是喜怒哀乐的情绪,都表现于外。如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:”夫志,气之帅也。”
性天:天性。
生意:指生的意念。
按一般人的常情来说,每当听到黄莺婉转的叫声就高兴,听到青蛙呱呱的叫声就讨厌;看到美丽的花卉就想栽培,看到杂乱的野草就想铲除。这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喜好爱憎来判断事物。假如按照生物的天性来说,黄莺悦耳的叫声也好,青蛙鸣叫声也好,都是在抒发它们自己的情绪;不论是花朵的开放,杂草的生长,它们何尝不是在舒展蓬勃的生机呢?
孟子在齐国做过一段时期的卿相,后来他决定离开齐国。与孟子同在齐王手下做官的淳于髡问孟子:”重视名誉功名是为了济世救民。您身为齐国的三卿之一,如今上辅君王、下济臣民的名誉功名都没有建立就要离开,难道这是仁人的作为吗?”孟子回答说:”身处卑微,不以自己贤人的身份服侍不肖的君主,有伯夷;五次为桀做官,五次为汤做官,力图推行自己的仁政思想的,有伊尹;不讨厌恶浊的君主,不拒绝微贱的职位的,有柳下惠。这三个人的行为方式不同,但大方向却是一致的,他们都是为了仁。君子只要仁就可以了,何必拘泥于具体如何去做呢?”伊尹、柳下惠都是孟子心中的贤人,但他们一个曾为残暴无道的夏桀做官,一个并不讨厌恶浊的君主,而且,即使如此,也并不损他们贤人的名声。伯夷宁可于首阳山下采薇自食,也不去求取俸禄。这些都是无可指责的。所以,官阶爵位,有时可以弃之如破鞋。去留弃取,只以人身的保全和立命的根本不受妨害为原则。只要这样,便可进退自如,弃取随心,予夺不惧,去留无忧。孟子的话告诉我们:我们的好恶心情、去留取舍,亦如万物一般,都是根据天地自然之理而平等地生长发育、变化发展。
天生万物各有用,人之好恶有取舍。自然界万物的形态与人们的心态往往相互映衬。《庄子·天地》中有段生动的论述:
世界最初是个无,没有”有”,也没有名称,后来出现了”有”,”有”绝对统一,统一而没有形体。物得到这个一而产生,叫作德;没有形体之中开始有了分别,但是这些分别还无界限,叫作命。运动停止,产生了万物,物有各自的纹理结构,叫作形。形体具备了精神,各有自己的姿态和行为规则,叫作性。性加以修养就返回德,德修养到顶点,就和最初相同。和最初相同就是虚廓,虚廓就广大,说话和无心的鸟鸣相同,无心鸟鸣和我的说话相同,这样就和天地合同。合同没有一丝差异,像是愚蠢又像昏迷,这就是玄德,也就是如同返回本真而一切归于自然。
谗言自明媚阿侵肌
谗夫毁士,如寸云蔽日,不久自明;媚子阿人,似隙风侵肌,不觉其损。
媚子阿人:媚子是擅长阿谀逢迎的人,阿人是谄媚取巧曲意附和人。
隙风:墙壁门窗的小孔叫隙,从这里吹进的风叫邪风,相传这种风容易使人身体得病。
小人用恶言媚语毁谤或诬陷他人,就像点点浮云遮住了太阳一般,只要风吹云散太阳自然重现光明;小人用甜言蜜语阿谀奉承他人,就像从门缝中吹进的邪风侵害肌肤一样,使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伤害。
荀子《不苟》中说:刚刚洗过澡的人会抖一抖他的衣裳;刚刚洗过头的会弹一弹他的帽子。这是人之常情。谁愿意拿自己洁白的身体,去接受别人污黑的沾染呢?唐代有一个检校刑部郎中,名叫程皓,为人周慎,人情练达,从不谈人之短长。每当同辈之中有人非议别人,他都缄默不语。直到那人议论完后,他才慢慢地替被伤害的人辩解:”这都是众人妄传,其实不然。”甚至,还列举出这个人的某些长处。有时,他自己在大众广庭中被人辱骂,连在座的人都惊愕不已。程皓却不动声色,起身避开,说:”彼人醉耳,何可与言?”与其诅咒黑暗,不如点燃一支蜡烛。
斥小人媚愿君子责
宁为小人所忌毁,毋为小人所媚悦;宁为君子所责备,毋为君子所包容。
媚悦:本指女性以美色取悦于人,此指用不正当行为博取他人欢心。《史记·佞幸列传》有:”非独女以色媚,士亦如之。”
做人做事宁可遭受小人的猜忌和毁谤,也不要被小人的甜言蜜语迷惑;做人做事宁可遭受君子的责备和训斥,也不要被君子的宽宏雅量所包容。
孔子说:君子公心爱物,不肯看到别人有所偏失不加以纠正,所以能和而不同;小人则相反,不是盲目附和,就是阿比取媚,像别人的影子一样,没有自己独立的意见。君子见大心广,心地坦然,从容舒泰而不骄矜做作;小人略有所见,即自以为是,意气飞扬,把一世界人都不放在眼里,没有一点安祥舒泰的气象。
古人说:”臧否损益不同,中正以训,谓之和言。”就是说,要有原则(中正以训),要敢提不同意见(臧否损益),这样在切磋琢磨中结成同志。小人就不是这样。不是因为愚蒙盲从,就是因为阿比图利–不管对与不对,只要能讨你欢心,他都会唯唯诺诺。
一念一行都宜切戒
有一念犯鬼神之禁,一言而伤天地之和,一事而酿子孙之祸者,最宜切戒。
酿:本意当制酒解,此处指造成的意思。
切戒:深深的引以为戒。
假如有一种邪恶的念头触犯了鬼神的禁忌,有一句话破坏了人间祥和之气,或者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成为后代子孙的祸根,所有的这些行为都必须特别加以警惕,决不能去做。
庄子在《人间世》总运用三个形象的例子充分说明:一念一行,都要谨慎。不但立身处世要谨慎,而且每做一事都要谨慎。庄子是这样说的:
你不了解螳螂吗?奋起它的臂膀去阻挡滚动的车论,不明白自己的力量全然不能胜任,还自以为聪明,自以为有力量。警惕呀,谨慎呀!经常夸耀自己的才智而触犯了它,就危险了!你不了解那养虎的人吗?他从不敢用活物去喂养老虎,因为他担心扑杀活物会激起老虎凶残的怒气;他也从不敢用整个动物去喂养老虎,因为他担心撕裂动物也会诱发老虎凶残的怒气。知道老虎饥饱的时刻,通晓老虎凶戾的秉性。老虎与人不同类却向饲养人摇尾乞怜,原因就是养老虎的人能顺应老虎的性子,而那些遭到虐杀的人,是因为触犯了老虎的性情。
爱马的人,以精细的竹筐装马粪,用珍贵的蚌壳接马屎。刚巧一只牛虻叮在马身上,爱马之人出于爱惜随手拍去,没想到马儿受惊便咬断勒口,挣断辔头,弄坏胸络。意在爱马却失其所爱,能不谨慎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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