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首页>菜根谭的智慧>第二卷: 达观 第22节 心圆而宽天下自安

第三编达观
心圆而宽天下自安
此心常看得圆满,天下自无缺陷之世界;此心常放得宽平,天下自无险侧之人情。
险侧:邪恶不正。
一个心地善良而乐观的人,常把万事万物都看得很美好,天地间的事也就毫无缺陷;一个天性忠厚、宽大为怀的人,心里总处在平衡状态,也就不去理会人事倾轧和人间的邪恶了。
一次,齐相储子与孟子相遇,问孟子一个问题:”齐王总打发人去探视先生,想必先生一定有什么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吧?”孟子回答说:”有什么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呢?尧舜也同一般人一样呢。”人具有的我都具有,人没有的我亦不可强求;我跟人一样,人跟我一样。圣人和我也没有什么不同。这就是常人心。相反,目中无人,目空一切,以为天下人都不如我,这是失了常人心;妄自菲薄,自暴自弃以为自己一切都不如人,这也是失了常人心。如此这般,就是忘记了自己是常人。忘记了自己是常人,便要么一切都想得到,一切都要争取,以为这世界的一切本为他一人准备。要么一切都会放弃,一切都不去争取,畏畏葸葸,怯懦卑琐。这两种行为,无论哪一种,其结局都会使人最终失去自己人生的真趣。
庄子在《庚桑楚篇》中,针对人事倾轧和人间各种邪恶说了下面一段话,他说:
“毁除意志的干扰,解脱心灵的束缚,遗弃道德的牵累,打通大道的阻碍。高贵、富有、尊显、威严、声名、利禄六种情况,全是扰乱意志的因素。容貌、举止、美色、辞理、气调、情意六种情况,全是束缚心灵的因素。憎恶、欲念、欣喜、愤怒、悲哀、欢乐六种情况,全是牵累道德的因素。离去、靠拢、获取、施与、智虑、技能六种情况,全是堵塞大道的因素。这四个方面和六种情况不至于震荡于胸中,内心就会平正,内心平正就会宁静,宁静就会明澈,明澈就会虚空,虚空就能恬适顺应无所作为而又无所不为。大道,是自然的敬仰;生命,是盛德的光华;禀性,是生命的本根。合乎本性的行动,称之为率真的作为;受伪情驱使而行动,称之为失却本性。知识,出自与外物的应接;智慧,出自内心的谋划;具有智慧的人也会有不了解的知识,就像斜着眼睛看,所见必定有限。有所举动却出于不得已叫做德,有所举动却不是为了自我叫做治,追求名声必定适得其反,而讲求实际就会事事顺应。”
佛法本来是平常,如同”师姑(尼姑)本是女人作”,可以”不舍日用应缘处”。赵州和尚问南泉和尚:”道是什么?”南泉道:”平常的心就是道,就是真理。”赵州又问:”那么把平常的心作为应该注意并加以修炼的目标可以吗?”南泉回答:”不可,那样反而更偏离真道。”赵州问:”如果不起心修心,怎么能知道那就是道?”南泉道:”道不属于知或者不知的范围。知是妄觉。不知只是虚无而已。如果真正达到不疑这一步,你就会感到心像太空一样洞彻明朗、无遮无碍,这时还有什么是非可言呢?”赵州言下顿悟。”平常心是道”是最能说明中国禅宗的本质的一句话。类似语有”即心即佛”、”烦恼即菩提”、”心心不异”等。如何才能识得?台湾的星云大师教诲说:”用正见来认识善恶;用般若来判断真假;用法印来抉择是非;用空理来体会有无。”
持其操履敛其锋芒
淡薄之士,必为浓艳者所疑;检饬之人,多为放肆者所忌。君子处此固不可少变其操履,亦不可太露其锋芒。
淡泊:恬静无为。
浓艳者:身处富贵荣华权势名利之中的人。
检饬:自我约束谨言慎行。
操履:操,操行、操守,履,笃行实践,操履是执着地追求自己的理想。
锋芒:比喻人的才华和锐气。
孔子说:”可以同他谈却不同他谈,易失人;不可以同他谈的同他谈了,是失言。聪明人能努力做到:既不失人,也不失言。”
孔子还讲过”讷于言”、”慎于言”,但这种装哑的方法毕竟偏于消极,是宁拙勿失。要不失言,除了少说话外,更要想话说,甚至无话可说的时候想话说–比如你拜访别人,十几分钟,干坐着不行,要能想话说;想话说当然主要是想想再说。只有这样”想话说”的人,才真正算是”不失言”。
《战国策》上记范雎见秦昭王,一次、两次,秦昭王向他请教,他都不说话,因为他发现秦昭王与他谈话时心不在焉,而他要讲的又是一套使秦国富强称霸的大道理,别人不重视,讲出来无益。直到第三次,秦昭王单独会见他,专心致志,虚心向他求教,他的一席话,就打动了秦昭王,封他当了宰相,像范雎这样,才真正是既不失人、又不失言的智者。
禅道佛法的第一义在于对自他不二的自己的自觉,即般若的智慧,因此才有”只许老胡知,不许老胡会”的说法。禅门至高无上的佛之上的境界,并不以获得知识、悟解般若为重,而是把由道心得来的自觉,由智慧升华而成的大愚绝学、无学视为至宝。古人常崇拜”不风流处”的风流,称颂”怜儿忘丑”的高贵的愚者的精神。彻底的愚是常人能及的;足够的聪明,常人都能获得。真正的人却是愚者,禅的最高阶段就是守愚禅。而守愚是世间最大的美德,即不为名利,自发性地,干该干的事。
逆境砺行顺境销靡
居逆境中,周身皆针砭药石,砥节砺行而不觉;处顺境内,满前尽兵刃戈矛,销膏靡骨而不知。
针砭药石:针,古时用以治病的金针;砭,古时用来治病的石针,现在流行的针灸是针砭的一种。药石,泛称治病用的药物,针砭药石泛指治病用的器械药物,此处比喻砥砺人品德气节的良方。
砥砺:磨刀石,粗者为砥,细者为砺,此为磨练。
销膏靡骨:融化脂肪、腐蚀筋骨。
一个人如果生活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,那身边所接触到的全是有如医疗器材般的事物,在不知不觉中会使你敦品励行磨练自己的意志;反之一个人如果生活在无忧无虑的顺境中,这就等于在你的面前摆满了刀枪利器,在不知不觉中使你的身心受到腐蚀,从而走向失败。
人在清苦的环境中容易奋发上进,人在优裕环境中容易堕落腐败。人如果能知道这一道理,就能防患于未然。唐朝李景让的母亲郑氏,年轻时就守寡,当时家境贫困,孩子幼小,是她亲自教育孩子。有一次她母亲房子的后墙塌陷,从墙破处找到了许多钱,她向天神祈祷说:”我听说不劳而获是自身的灾祸。如果天神怜悯我贫穷,那就希望让几个儿子的学问有成就吧,这些钱就不敢拿了。”说着就赶快把那些钱掩埋上,把墙修好砸实了。从上述言行看郑氏是女子中有远大见识的人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景让后来官位显达了,尽管如此,他有过错,母亲也决不放过。他当浙西观察使时,手下有个低级军官不顺他的心意,他让人用棍棒打,结果给打死了,这件事引起军队的愤怒,将要发生兵变。他母亲听说这事后,就出来坐在官府办公的地方,让景让站在厅堂上,责备他说:”天子托付你重任,你却把国家的刑法当成喜怒哀乐的工具,胡乱杀死无辜的人,万一造成地方动乱,你有何面目见皇上?”说完,让他左右的人脱下景让的衣服,鞭打他的脊背,这时景让手下的人都站出来替他求情,打了很久母亲才同意把他放了。一个人如果在艰苦贫困的环境中,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针对自己过失的良方妙药,砥砺节操,锻炼德行而不觉得;而在顺境面前堆满了前进的障碍,腐蚀自己的意志却不知道。李景让的母亲郑氏深知这一道理,使李景让受到教育,从中我们也能得到一些启示。
专势弄权欲火自焚
生长富贵丛中的,嗜欲如猛火,权势似烈焰。若不带些清冷气味,其火焰不至焚人,必将自焚。
嗜欲:多指放纵自己对酒色财气的嗜好。
一个生长在豪富权贵之家的人,丰富的物质享受,会令人养成各种不良嗜好和喜欢作威作福的个性,但不好的嗜好对人的危害有如烈火,专权弄势的脾气对心性的腐蚀有如凶焰,假如不及时给一点清凉冷淡的观念来缓和一下他强烈的欲望,那猛烈的欲火虽然不致使人粉身碎骨,终将会让心火自焚自毁。
一个人生长在富贵之家,物质享受方面可说应有尽有,因而养成了不良嗜好和喜作威福的个性,尤其是作威作福、专权弄势,对人的腐蚀就好像凶焰,早晚会引火自焚。钟会、邓艾以两路大军攻灭西蜀,而钟会心生反意,想要据险自守,做个刘备第二,进而兵临长安灭魏,再起兵灭吴,一并天下于自己一人之手。但是担心邓艾为敌与自己作对。怎么办呢?钟会想到告伪状的方法,几次密报司马昭,说邓艾心存反意。司马昭毕竟是谋略场的老手,他虽然担心邓艾逆反,对钟会却也有疑惧之意。接到钟会的密报,他对钟会真正用意就了如指掌了。他写信告诉钟会说:”邓艾有可能据兵自守,所以我派贾充领兵一万入斜谷,前去援助你。我自己领兵十万在长安,随时准备接应。”司马昭另派新兵之意当然不是为了邓艾,而是为了钟会。钟会也不是呆子,他见司马昭信便知是司马昭对自己起了疑心,便仓促行事,拥兵而反,最后被杀身亡了。本想告假状陷害邓艾,使自己阴谋得逞,不想被司马昭察觉而自陷死地。这正如老子所说:”祸莫大于不知足,咎莫大于欲得。”一个人的欲望好比是烈火,理智好比是凉水,凉水可以控制烈火,理智可控制欲望。当火势与个人欲望达到一定程度时,物就会枯焦,人就会粉身碎骨,所以人必须加强道德修养,缓和自己的强烈个人欲望使自己健康地行走在人生的大道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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